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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源云南”主题策划系列报道之二十七

(相关资料图)

位于玉溪市江川区的温泉村，背靠李家山、面朝星云湖，因附近有温泉而得名。在温泉村，地下不仅会冒出温泉，还会在大雨后冒出一些画着奇怪符文的金属碎片，对于村民们来说，这早已不是什么怪事。

航拍李家山古墓群

早在1966年，当地村民在李家山上修建梯田时，便挖出一些金属碎片，当作“废铜烂铁”以每公斤3角的价格交售到了当地供销社，江川县文化馆得知后，迅速将这一消息报告给云南省博物馆，由此李家山古墓群被发现。然而受到当时社会环境的影响，对李家山古墓群的考古发掘被搁置了下来。

直到1971年秋天，停顿数年的云南考古工作逐渐开始恢复。云南省博物馆派张增祺和王大道再次赶往李家山调查古墓群的情况。之后，1972年及1991年，李家山古墓群经历了两次考古发掘。

墓主人应该是“王”一级

在1972年的第一次考古发掘中，一座铜案的出土震惊世人，这便是闻名于世的牛虎铜案。此外，还有鼓、贮贝器、俑、编钟等滇国文化特色明显的青铜器，以及精美绝伦的金银、玉石、装饰品等器物先后被发掘出土。考古队在李家山共清理墓葬87座，出土文物4300余件（套），一个迥然于中原地区文化风格的墓葬群呈现在世人面前。然而，新的疑问随之而来：李家山古墓群里埋葬的究竟是什么人？

李家山古墓群入口

据《史记·西南夷列传》记载，汉武帝元封二年，滇王常羌降汉，西汉王朝“赐滇王王印，复长其民”。巧合的是，1956年考古人员在晋宁石寨山第二次发掘时从6号墓的漆棺底部清理出一枚金印，上书“滇王之印”。专家由此认定6号墓的主人是一代滇王。此后，考古学界取得了共识：石寨山之外，在滇中地区发掘出土的滇文化墓葬主人，其等级地位都不应高于滇王。

然而，随着考古工作者对江川李家山古墓群的深入研究后发现，真实的情况可能要比依据一次考古调查作出的推断复杂得多。已故的青铜文化研究专家张增祺深入对比研究之后发现：李家山墓地在青铜礼器、等级构成、性别指示器等方面都与晋宁石寨山相同，显示了二者之间的高度统一性。但石寨山墓地出土的都是一些中小型墓，墓室较小，随葬品种类及数量均十分有限。李家山墓地则不同，已经出现大型墓，出土了牛虎铜案、虎牛鹿铜贮贝器及船纹铜鼓等一批高等级的青铜器。李家山墓地西汉中晚期仍有大型墓出土，盛兴时间从战国末一直到西汉后期，前后延续了200年的漫长时间，比石寨山墓地要长得多。

李家山古墓出土的牛虎铜案

而根据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蒋志龙在2014年发表于《南方文物》杂志上《云南江川李家山墓地的社会结构解析》论文中所言：李家山墓地的等级森严，最大规模的墓地是最小规模的200倍。将李家山早期墓地分为五个等级：王、显贵、贵族、自有经济人员、一般战士兼工匠。第Ⅰ等级的24号大墓，随葬了4面铜鼓，其中有两面里装满海贝，出土牛虎铜案，是目前滇文化中唯一的一件。由此推断第Ⅰ等级的墓主应该是：王。

对于蒋志龙的这个结论，江川区文物管理所副研究员杨忠德也表示赞同。他曾参与过李家山古墓群第二次考古发掘，曾目睹过一件奇特的青铜器——“叠鼓形铜贮贝器”的出土，这种“叠鼓”造型的器物之前在滇文化中仅见于晋宁石寨山墓葬中。“我们推断出土这件青铜器的李家山69号墓，墓主人的身份等级极高，应该是‘王’一级。”杨忠德说。

李家山发掘墓葬分布图

汇多元文化 集百家大成

从李家山出发，沿着抚仙湖畔，中国青铜时代的古文化遗迹、遗址、墓葬等在江川多有发现。从战国末年至东汉前期，江川的青铜文化贯穿滇国的建立、鼎盛和衰落整个过程。“李家山青铜文化虽然晚出，却是中国青铜文化晚期的集大成者。”云南李家山青铜器博物馆馆长李红成认为，李家山以其出土器物种类丰富、铸造精良、形象美好、范围广泛，见证了中国青铜文化最后的辉煌。

李家山古墓遗址的一角

作为晚于中原地区的青铜文化类型，李家山青铜文化融汇了来自不同地域、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多元文化，可以说集百家之大成。在李家山古墓群出土的种类繁多的铜扣饰上，大多以动物纹为题材，尤其以动物搏斗图案居多。“像‘一虎噬猪’‘二人猎鹿’‘剽牛祭祀’等，这是一种北方草原文化，在流传到滇中地区后，又与当地的文化相结合，而后形成了主要见于李家山、石寨山滇文化墓葬中的青铜艺术珍品。”杨忠德认为，这些北方草原文化的元素之所以出现在滇国，一种可能是我国古代北方的游牧民族羌人、嶲人向南迁徙带入云南的；另外一种可能是经由南方丝绸之路传入滇中地区。

此外，李家山古墓群47号墓出土的旋纹金饰制作工艺出自欧亚草原；李家山69号墓的蚀花肉红石髓珠出自印度河流域；1972年李家山古墓群第一次发掘，八座一类墓共出土海贝300余公斤，约11万枚，都是交易用的“国际货币”，显示当时的抚仙湖流域已经与沿海地区有商贸往来……这些都说明南方丝绸之路的文化交流是多样的、频繁的。

李家山古墓出土的铜镜

“尽管有那么多外来文化的影响，李家山青铜文化却能保持它的原创性、民族性、地域性，并以此在世界青铜时代享有一席之地。”杨忠德介绍说。正如在2022年8月，为纪念云南李家山古墓群考古发现50周年发表的《李家山宣言》中所提到一样：李家山全方位地反映了古滇国社会生活的面貌，既是云南多民族多元文化早期格局的真实写照，又是中华文化从多元到一体形成过程的重要例证，对于研究探索西南边疆历史文化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李家山的考古学文化与北方草原文化、华南百越文化、南亚东南亚地区古代文化存在着密切的文化交流，是早期文明交流互鉴的典范。

云岭先锋全媒体记者：李宏刚 邹鹏

通讯员：张华斌

责任编辑：马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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