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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图】

“探源云南”主题策划系列报道之九

在云南省博物馆三楼展厅内，两件精美的明代木雕贴金帝释部众窗花在灯光下流光溢彩。这两件文物每件长223厘米、宽121.5厘米，分别以精湛的高浮雕及透空雕手法刻有27个各不相同的佛教人物，这些人物最高的约75厘米、最小的不足10厘米。它们不仅是中国古代木雕作品中的杰作，更是中国古代云南地区文化繁荣的实物见证。

木雕中的神佛世界

木雕窗花是中国传统民居中普遍使用的一种建筑装饰形式。在古代，富丽繁杂的窗花更是大户人家身份和财富的象征，集实用性与观赏性于一体。

云南省博物馆副研究馆员熊燕介绍，这两件文物的特殊之处就在于体型非常庞大，通体运用高浮雕及透空雕的手法，大到每个人物的衣着表情，小到手里面握着的每件乐器、法器都被刻画得精巧细致、惟妙惟肖。“这也说明了明代工艺师高超的雕刻技能和创作才艺，是当时云南木雕工艺的精品之作。”熊燕说。

木雕贴金帝释部众窗花

在两件木雕贴金帝释部众窗花其中一侧的上方，分别刻有“南无净土梵王帝释部众”和“南无忉利天主帝释部众”的字样。“净土梵王”和“忉利天主”作为主像被分别雕刻在木雕贴金帝释部众窗花的正中央，主尊头部后方都有月轮，代表了他们的神格与地位。木雕贴金帝释部众窗花表现的是帝释天与梵天的出游场景，前呼后拥、声势浩大。帝释天与梵天被刻画成中国古代帝王的模样，体质高伟，仪态庄重，身穿广袖宽袍，雍容华贵。梵天右手持莲花，左手结法印，他们头戴宝冠，项上、胸前缀满璎珞宝珠；面如满月，眼睑向下俯视，嘴角含着若隐若现的笑意，显得庄重慈祥。

主尊周围的人物也被刻画得精巧细致。雕像最上方是主尊的华盖与体态轻盈的飞天，她们有的持鲜花，有的托贡盘，乘云飘舞而来；主尊两侧是手持羽葆的侍从眷属和不同体态、演奏着不同乐器的伎乐天，形象生动传神；主尊下方是身穿铠甲、表情肃穆、威风凛凛的护法金刚。所有人物都涂上了金色，显得金碧辉煌，增添了庄严肃穆的气氛。画面的空白空间，用彩云仙气填实，给人以流动的感觉，整个画面气势威严。

雕像最上方是主尊的华盖与体态轻盈的飞天

用馒头修复的文物

据熊燕介绍，这两件木雕贴金帝释部众窗花征集于丽江古城木氏土司的家族皈依堂，在两件木雕贴金帝释部众窗花的另一侧上方，分别刻有“太中大夫资治少尹世袭土官知府木嵚造”的字样。“太中大夫”和“资治少尹”是明朝的官职，位居三品，是明中央王朝给木嵚的受封荣衔。而“世袭土官知府”是指木氏土司，木氏土司是十四世纪末崛起于滇川藏交界处的纳西族统治者。木嵚是中国古代云南丽江地区第十一代木氏土司。土司是中国古代民族地区统治者的官职，根据木氏土司的家谱《木氏宦谱》中记载，木嵚是明正统七年至明成化二十一年，也就是公元1442年至1485年任丽江土知府。他在位共43年，是历任土司中在位时间最长的一位。

木氏家族对于自己的祖先一向非常崇敬，这两件木雕贴金帝释部众窗花正是木嵚成为土司后为了表达对祖先的敬仰之情，也希望众神保佑木氏家族而专门找工匠制作，然后敬献给木氏宗祠的。“当时木氏家族在滇川藏交界有很大的影响力，木雕贴金帝释部众窗花体量这么大，但是却做得如此精巧细致，时至今日也很难想象当时木氏家祠的繁华程度和规模。”熊燕说。

丽江木氏土司府

该文物被收入云南省博物馆后，因曾遭烟熏火燎，上面雕刻的人物早已“灰头土脸”。2006年，云南省博物馆研究馆员沐蕊为尽可能恢复原貌，考虑过很多技术手段，如高端清洁剂、离子树脂等，但成本过高，可操作性不强。最终，沐蕊尝试了曾在1990年使用过的“馒头清理术”。

沐蕊介绍，揭掉面皮的馒头还蕴含水分，可将木质文物表面的尘垢逐层粘去，而不对文物造成任何损害。但清理木质文物时，必须使用不充分发酵的死面馒头。她使用的18公斤馒头果然不负众望发挥奇效，木雕贴金帝释部众窗花上的灰尘和烟垢逐渐褪去，栩栩如生的“帝释部众”显露真容。

“帝释部众”栩栩如生

对外来文化兼容并包

“从这两件木雕贴金帝释部众窗花中，还可以看出木氏家族对外来文化兼容并包的态度。”熊燕说，这两件木雕贴金帝释部众窗花中的梵天和帝释天面孔跟佛教中的人物形象相似，但是他们的服饰又倾向于中国古代帝王的人物形象，部众中还有明代官员形象。可以看出，木氏土司对外来文化持有开放的态度，尤其是在宗教文化上体现的尤为明显。

宋元时期，一些民族之间实行以茶换马，或以马换茶的贸易政策，茶马互市因此产生。丽江处于藏彝走廊之上，也是茶马古道的必经之地，不仅有各种物资在这里流通，各种文化也在这里传播交融，多元文化在很大程度上成为推动丽江纳西族文化发展的动力。除了纳西族的本土文化外，木氏土司对外来的其他文化，同样都采取了兼容并包的开放态度。

游客在云南省博物馆内参观

从丽江的一些文献中可以知道，这件艺术作品是由若干个民族的工匠来完成的。据史料记载：“云南诸土司，知诗书、好礼守义，以丽江木氏为首”。据说，很多中原文人雅士都与木氏家族有密切的往来，徐霞客、董其昌等名家都成为木氏土司的座上宾。为了使子女能像汉人一样 “知诗书，守礼义”，木氏还专门请文人来丽江教授汉族文化。徐霞客曾称赞木氏土司“世著风雅，交满天下”，是西南地区颇有卓识和远见的人。

“这两件木雕贴金帝释部众窗花显然都是受到多元文化影响的艺术品，它们被精心雕刻供奉于木氏家族的宗祠之中，不仅是中国古代大型木雕作品中的杰作，更是中国古代云南地区文化繁荣的实物见证。”熊燕说。

云岭先锋全媒体记者：谭江华 邹鹏

责任编辑：王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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